从来未顺利遇上好景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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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春烟丨9:00】脊梁(上)

 

雨霖铃丨祺源

上一棒:@九儿 

下一棒:@渝满 


非典型be/时间线交错/一个彼此相爱却不得不分开的故事

 

——“在我的脊梁上,纹一个马嘉祺。”

 

 

 

01.

 

挂在大门上的风铃随着门的打开发出“叮叮咚咚”令人愉悦的声音,接着便是人走在木地板上的“吱呀”声。马嘉祺瘫在前台转椅上翘着二郎腿刷着手机,嘴里叼着根烟,头也不抬,说话的时候声音含糊不清:“想纹什么图案?纹在哪里?桌子上有图册,选好了叫我。”

 

“马嘉祺。”张真源一说话,嗓子就如同被刀割过一般干涩的发疼,声音哑的不行,可马嘉祺还是仅仅凭这三个字就辨认出了来人的身份,刷着手机的手一顿,吐掉嘴里点都没点燃的烟,迟疑着抬起头,“张真源?”

 

映入马嘉祺眼帘的就是张真源风尘仆仆的脸,眼下是重重的青黑,脸上尽是疲态,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着曾经的爱人。

 

还是张真源先开了口:“有水吗?”

 

马嘉祺反应过来,一边说“有”一边拿了纸杯去接水,把纸杯放在张真源面前,张真源一饮而尽,两人又相顾无言。

 

马嘉祺叹了口气:“不是说,再也不要见面了吗。”

 

 

 

02.

 

曾经的马嘉祺和张真源,也只是校园里很普通的两名学生,不是富贵人家出身,也不算贫穷,张真源是家中独子,马嘉祺还有一个哥哥。父母算不上开明,有时候思想略为老派,但很爱他们,对他们的未来寄予厚望。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于其他人的地方,也就是两人因为长相优越性格又平易近人,在学校小有名气,时常是人群中的焦点,在情窦初开的年纪也常常收到一些粉红色的情书——但也仅仅是这样了。

 

两人同级,虽不在一个班,但因为分别是学生会的正副会长,经常会有交集,关系也还不错。虽然在别人眼里他们是竞争对手,因为竞选的时候马嘉祺就比张真源多两票,堪堪拿下了会长的位子,张真源则成了副会长。众人唏嘘不已的同时也担心两人会不会因此而有了隔阂,不过不少人都只是抱着八卦的心态想要看两人大打出手或看彼此不顺眼。但出人意料的是,两人不仅没有互相刁难,反而相处挺好,对其他人很温柔的两人对着彼此却经常跳脚,也放得更开一些。

 

时间长了,两人便成了好兄弟,平时吃饭打球都如影随形,下了学也一起回家。两个人学习成绩在学校都是顶尖的,家长也乐于看见自家儿子好优秀的人来往,甚至有时候会主动要求儿子带对方来家里玩。张真源擅长理科,马嘉祺擅长文科,两人在学习上也能互相帮助,久而久之关系也越来越好了。

 

在那个年代,同性恋还不被世人所认可,也鲜有人知,在人们的固有思维里,男的就是只能和女的谈恋爱,结婚,然后生孩子。这就是大多人人生的走向。

 

而马嘉祺意识到自己喜欢男的是在高二。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时候隐隐察觉到苗头的。或许是在他愿意毫无保留地把自己平时不愿意外露的情绪展现给张真源,张真源也会耐心地陪着他的时候;或许是在张真源笑着闹着,他不仅不嫌烦,还格外宠溺的时候;或许是在张真源扬起笑容的每个瞬间;或许是在他们偶然肌肤相贴的零距离的时候。或许,或许。

 

那天他和张真源照常放了学一起回家,他们聊着各自班级的趣事,时不时哈哈大笑一番,一身蓝白色的校服清新自然,让人看着他们俩就不禁想起自己美好的校园时光。他们在一个路口分别,马嘉祺要过马路,张真源要直走,每次张真源都会等绿灯亮了看着马嘉祺过了马路再自己走,这次也不例外。

 

过了马路马嘉祺回身跟他招手说再见,明天一早还在这里集合。张真源弯着眉眼笑,夕阳透过薄云笼罩在他身上,额头前毛茸茸的碎发都成了金黄色,他的周围也泛着金黄色的光晕,把他圈在里面,眼睛里都闪着光,一切都那么美好,又那么恰到好处。马嘉祺隔着一条马路,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急速跳动,让他无法回避这个事实——

 

他就是喜欢张真源。

 

或许,这一切早已有迹可循,而他注定会对张真源动心。

 

 

 

03.

 

马嘉祺做事从不拖泥带水,不愿意周旋着和张真源暧昧不清,虽说可能在其他人眼里和张真源眼里,他们是再正常不过的兄弟情,平时牵一下抱一下有个肢体接触没人会觉得有问题。可马嘉祺受不了,他没办法在意识到自己喜欢张真源之后还装成兄弟跟他勾肩搭背,每一次肢体接触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逼迫他失控,逼迫他质问张真源,你为什么和所有人都那么亲密。他不想这样,他不想伤害到张真源。

 

所以他选择了坦白,无论结果怎样,这件事总该有个交代。如果是否定的答案,让他死心也好。

 

同样的时间,他们经过同样的路。过马路之前马嘉祺拽住张真源,不敢去看张真源的眼睛,闭着眼深吸一口气,颇有种视死如归的架势,“张真源,我……我喜欢你。”

 

这句话在张真源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这个年纪的马嘉祺还不像长大后可以把自己的所有情绪藏得没有人能看透,虽然跟同龄人相比已经沉稳了许多,但终归还是会在不经意间露出破绽。他喜欢张真源这件事,自以为装的很好,可每天朝夕相处、温柔且细心的张真源早就察觉出了不对——喜欢和不喜欢,眼神骗不了人。张真源想过他会表白,因为他足够了解马嘉祺,这人绝对不会揣着明白装糊涂,但没想过这么快就下定了决心。事发突然,一时间他脑子也短了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愣愣地看着由绿变红的交通灯发呆。

 

在他设想的情况里,他没考虑过自己应不应该答应马嘉祺。

 

不是他没意识到这个问题,是他不敢想。他喜欢马嘉祺,没错,甚至比马嘉祺还要早。但他却骗自己说他不喜欢,这样就可以一直逃避,一直和马嘉祺做朋友,不用捅破这层窗户纸,什么都不会发生。但他发现马嘉祺喜欢自己后却真真正正地感到了无措,他很清楚两个人如果在一起将面对的是什么,家人的阻止,同学的厌恶,所有认识他们的人都会把他们当成不合群的异类,他不知道那种情况下,他们还如何相爱,又如何生活。

 

马嘉祺睁眼看到的就是张真源一副愣住的样子,连忙解释:“你别害怕……我不是脑子有病,你也不用觉得我怎么样……给我个答案就好。”

 

张真源反应过来,看着马嘉祺有些不安的眸子,叹了口气,无奈的抱住前面的人,头埋在颈窝,“马嘉祺,你知道我没办法拒绝你。我也骗不了自己,喜欢就是喜欢。我不如你勇敢,我本想把这件事藏一辈子,永远也不告诉你,我怕你和别人觉得我是个变态,觉得我恶心。但还是谢谢你,先朝我迈了一步,让我可以抱住你。”

 

马嘉祺原本看着张真源的样子已经想好了最坏的情况,比如张真源愤怒地甩开胳膊头也不回的离开,又或是指着他的鼻子狠狠骂他一通然后一边嘟囔着变态一边远离他。唯独没想到张真源会答应他,会抱住他,会感谢他。他呆呆地没反应过来,嗅着张真源身上淡淡的茶花香,好半天才意识到这不是做梦,有些颤抖地抱住张真源,声音很坚定:“张真源,没关系,纵使在其他人眼里我们有多不堪有多不可理喻,我会保护好你。”

 

后来,马嘉祺还是食言了。

 

 

 

04.

 

“马嘉祺,我想你了。”张真源没回答马嘉祺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我是逃出来的,原本身上没钱,没手机,我偷了家里的钱买了飞机票,就是来找你的。”

 

马嘉祺咽下心头的酸涩,抬眼对上张真源的眼睛——即使距离遥不可及的高中时光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张真源每当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眼睛总是干净澄澈的,像是一望就能望到底的湖泊——马嘉祺也最怕他的眼睛,那样的眼睛,叫他说不出伤人的话,也斩不断他们本就不应该产生的情。

 

明明很久之前他就早已丧失了感官细胞,活得浑浑噩噩,对外界毫无感知和情绪,即使心被刀割过也只会见血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疼痛,可现在听着张真源的话,他的心却揪着疼,如果可以,他多想抱住眼前的人,安慰他没事的,我在。可是他马嘉祺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许不下这样的承诺。他没能力,也没资格。

 

张真源继续说着:“一开始,他们打我骂我,说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后来见我实在没有悔改的想法,索性把我关了起来,还请了不知道哪儿来的江湖人士说是给我治病——他们从头到尾都觉得我只是生病了,治好就行了。马嘉祺……你知道的,只有你能治我。”

 

马嘉祺沉默不语。

 

他当年离开的时候,他跟爸妈说,我会分手,但求你们不要去找张真源,不要去骂他去怪他,我不会再回来,你们就当没我这个儿子。然后他去找了张真源的父母,一见面就跪下了,低声下气地求道,求求你们放过张真源,不要怪他,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张真源都是被我带坏了,是我逼他的。张真源的母亲气得发抖,扇他一耳光,骂他说要不是他张真源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马嘉祺不说话,一声不吭地把这些罪状都担下来。然后他在临高考前两个月辍了学,在同龄人厌恶和排斥的目光中远走他乡,去了离家很远很远的地方,一个人独活。

 

马嘉祺说,张真源的人生不能就这样毁了,他要高考,他成绩那么好一定要考一个好大学,娶一个好女孩,幸福地过完下半生。这个恶人就让他来当吧。

 

 

 

05.

 

事情败露在高三下学期的时候。

 

马嘉祺和张真源在一起之后在其他人眼里比平时更亲密了些,但那个时候的人完全不会往“同性恋”的方向想,顶多觉得两人关系比其他人更好罢了。两人乐得于此,平时除去上课的时间总要粘在一起,哪怕不能牵手,不能拥抱,也要时不时有点肢体接触。放了学两人会在别人看不到的巷子里小心翼翼地接吻,两人都是第一次谈恋爱,接吻的时候动作也青涩又毫无技巧,一开始只是单纯的唇瓣相贴,后来马嘉祺率先不满足于此,两人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接吻。

 

高三下学期忙着复习,学习变得十分忙碌,马嘉祺每天晚上都在房间里学习、看书,偶尔会和张真源打电话讨论题目,马嘉祺的妈妈怕他太辛苦,每晚都按时给马嘉祺送牛奶和水果。有一天却碰巧进门的时候看见马嘉祺笑着捧着手机,笑容太过于宠溺,马嘉祺妈妈噤了声,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想要看看马嘉祺在和谁聊天,却被马嘉祺察觉到,反手扣住手机,皱起眉头,面色不虞道:“你干什么?”

 

马嘉祺妈妈不动声色地观察马嘉祺的反应,闻言只是笑了笑,状似无意地问道:“给你送水果啊……和谁聊天呢,聊得这么开心。”马嘉祺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过于警惕,放缓了语气:“同学。”马嘉祺妈妈应了声,随后离开了房间。

 

马嘉祺妈妈有些担忧地跟马嘉祺爸爸提起这件事:“我怀疑小路早恋了,捧着手机笑开了花,还说只是同学,我倒不是不允许他早恋,就是怕影响他学习啊。”马嘉祺爸爸赞同道:“这事还是弄清楚点比较好,如果真是早恋了,对方要是有上进心,两个人能在学习上互相帮助的话就让他谈着也没关系,要是被哪个不务正业的女生迷了魂我们就不得不让他分手了。”

 

马嘉祺妈妈点了点头,拿起手机给马嘉祺的班主任发消息:杨老师,我看我家孩子最近有点早恋的苗头,能不能麻烦您在学校多留意一下,我们不是不允许他早恋,只是觉得这件事得弄清楚,谢谢您了。

 

大概过了三天,马嘉祺的班主任跟马嘉祺妈妈汇报道:嗯,嘉祺妈妈,我觉得您是多虑了,嘉祺平时和女生几乎没有过密的接触,都是同学之间的正常交往,我也问了几个同学,他们说嘉祺玩得最好的就是隔壁班的张真源了。

 

马嘉祺妈妈当晚看到这条消息,松了口气,跟马嘉祺爸爸说道:“照杨老师这么说,应该没事了,张真源我知道的,一个学习挺好的男生,经常和小路讨论题目呢。”说着说着又皱起了眉,“可我这心里还是觉得不安,总感觉他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介于马嘉祺成绩没有下滑,再加上马嘉祺妈妈最近工作比较忙,暂时先搁置了这件事,以后再说。

 

彼时马嘉祺还对自己妈妈的怀疑毫不知情,沉浸在和张真源的热恋里。四月十六号是张真源的生日,马嘉祺第一次逃掉了晚自习,和张真源约在天台见面。春天开始白昼就渐渐地长了,五六点钟还可以看看夕阳,张真源刚到天台,就被躲在门后面的马嘉祺蒙住了眼,他轻轻“嘘”了一声,凑在张真源耳边:“听我的,往前走。”

 

张真源对马嘉祺是百分之百的相信,听话地跟着马嘉祺一路走到天台的边缘,马嘉祺看着刚刚好的天色,拿出之前买好的礼物——冰凉的玉如意挂坠顺着领口滑落在张真源的胸口,细细的红绳从头上套下来,马嘉祺松开手,嘴角噙着笑意:“睁眼吧。”

 

落霞满天,夕阳染红了头顶着半边天,像少年,热烈又张扬,远处的群山蔓延着像连绵起伏的江山图,金黄色的阳光温温柔柔地落在家家户户的房子上,镀上一层金光,整个小城都变得舒缓了、安静了,时间也仿佛停止了。平时的这个时间两人都在教室里埋头学习,哪里顾得上看这样的美景,张真源愣在原地,马嘉祺喜欢他这个样子喜欢的紧,凑上去环住张真源的腰,在他颊侧亲了一口。

 

阳光是很偏爱张真源的,马嘉祺发现。这次也是,上次隔着马路察觉到自己的动心也是。总是很巧地在张真源身上画出光与暗的分界线,笼罩在阳光底下的那部分亮的耀眼。马嘉祺喜欢这样耀眼的张真源。

 

张真源回过神来,这才想起来看马嘉祺送的礼物——一看就是精心挑选了很久,形状和颜色都很漂亮的玉如意,张真源不懂这些玉啊首饰啊之类的,但马嘉祺送的就是最好的。马嘉祺语气很轻、很温柔:“我希望你学业有成,万事如意。这也是玉如意的寓意。”

 

后来,张真源才知道互赠如意可以护佑爱情甜甜蜜蜜、忠贞不渝。他有时候也会想,是不是因为他没送马嘉祺玉如意,所以他们的一切都没能如意。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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